去思口
婺源峡谷春茶网;2018.09.01
文/毕伟生
呆在城里,一旦闲下来,我就喜欢往乡下跑。不仅因为乡下的山清水秀,空气清新,主要是去体会一下慢节奏的顺应季节而产生的平心静气的存在方式。回到城里,生活又忙碌起来,而乡下没被人为改造的大自然又成了发财致富后,人们逃避都市现实的隐逸的理想。
这几年,只要我一有假期,就想去一个地方:思口。思口只是一个小镇,离县城大约20华里,它是城镇化建设中诞生的千篇一律中并不起眼的一个小镇。它坐落在一个盆地里,有两条清澈又秀美的小溪流过它,然后在镇外汇合在一起,坦然地奔赴县城的方向,我去思口,喜欢避开有双车道的崭新沥青马路,沿着溪流的岸边的村村通建设铺着的水泥路漫不经心地往上游驶去。
去思口,我不是去搞什么人文历史研究,也不是去做什么生存田野调查之类,去思口,我只是去见一个人,我的兄长:齐贵飞。齐贵飞在思口的大街中段左侧开了一家茶叶店。我跟齐兄的认识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时我刚从苏州回老家盖房子,打算安定下来,结束在外打工漂泊的日子。由于我打小就喜欢文学,上大学时也写过一阵子诗,当我刚有了衣锦还乡的荒唐念头,诗又从我搁置几年的疏远中诞生出表达的欲望,我突然明白,回家的日子已到了,我该结束在外出名头地的闯荡。从那时起,我又写起诗来,也陆续地在国内的诗刊上得到发表。
回到老家,才发现自已的村庄已被纳入县城市规划,工业园区里如雨后春笋般矗立的厂房把我们的村围在了中心,我一下子就恢复了我在外打工适应城市发展所形成的对效率的迫切与交际的热情,那个承包责任制把农民困在土地上的时代消失了,我回到家乡,才明白被社会划为下岗工人的阶层。好在我在当地县城很快找到了民间性的文化团体,出于我名声在外的优势,他们决定让我做一个立足于本地旅游宣传的网站上文学栏目的版主。我记得在网站的年度聚餐上,我认识了齐贵飞,他是作为地方民间企业家身份被邀请的。
后来才知道,他是做茶叶这一行的,正好我喜欢喝茶,交往的次数就多了,但这只是出于供需关系产生的一种客套而已。2013年,我写出了一首长诗,它由五十多首短诗組成,这是我第一次用虚构的手法通过一位狩猎者探讨了时代的精神与当下的困境,我当时认为这首长诗很重要,既使发表不了,我也应该举办一个朗诵会,邀一些国內写诗的好友过来,见证一下我因写作的突破而产生创作的兴奋。按照常规,我得找一个赞助商,解决场地与吃饭的问题,然后剩下的部分只好自己掏腰包了。我随便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谁知齐贵飞满口答应了,朗诵会顺利举办,我跟齐贵飞的认识又加深了许多。
那次朗诵会就在思口的西源他的茶厂里举办,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茶厂不是很大,但制茶设备放置得井然有序,闲杂物品也堆放得很整齐,好像每样东西都有着自身的归宿。茶厂腾出一个很大的空地被老式的乡政府办公桌围成一个长方形改造成会议室,桌子上摆放着水果与茶几。齐贵飞的用心安排所造成自然又精心的氛围刚好和我那首长诗中想象场景的真实描述与虚构人物所产生自我辨析式的坦白有着同样的节奏与呼吸。
他长得不高,有着农民敦实的身材,圆圆的脑袋长着一对斜视眼,很容易让人产生他的注意力不放在你身上的错觉。从他迈着小而果断的步伐可以看出他有着一种从不外露的谦虚。后来,我才知道他的茶为什么好,道不是他的地理位置与天然优势,西源坐落在盆地的一个狭长的山谷,这里没有高山,也没大河,只有长着次生林的连绵山丘与一条冬季河床暴露的小溪。齐贵飞就用诚实又真挚的心在选料、杀青、扭捻、理条、烘干等过程无微不至,每一道流程都是他调理机械的频率、时间、温度,以及转换中的摊晒次序。后来他跟我聊起他如何制茶,如何营销,如何做人,我才知道齐贵飞有一种让人产生尊敬的老派精神:做事要对得起良心,做人要对得起朋友。自己吃亏往肚子里咽,别人满意他才笑容满面。
我决定把齐贵飞做的《峡谷春茶》作为我喝茶的唯一品牌,我诀定把齐贵飞认作兄长,尽管他学识不高,可他的人格与品质绝对值得我学习;我决定到乡下游玩,一定去思口,因为思口有齐贵飞,他的耐力与静心是做好一件事的最重要的心理素质,在这个心浮气躁的时代,去思口,就等于去发现诗歌。
编辑;齐贵飞